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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蒲木之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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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!”

被靳長安咬住手臂,瘟魔那刺耳淒厲的叫聲,鬼哭狼嚎般的在樹林間蕩開。

“怪物,怪物……”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面的魔靈力,全都隨著靳長安的撕咬而瘋狂的湧入了她的體內,瘟魔恐懼到了極點。

靳長安的身體,就像是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無底洞,他的魔靈力,甚至連他的生命力,全都被從手臂處被靳長安吸走。

瘟魔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快速的流逝,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,只能在無盡的絕望中,看著自己的身體,變成一副空殼,最後痛苦的死去。

火光忽明忽暗,照著靳長安那血紅的瞳孔,印著她嘴角鮮艷的血痕,妖魅詭異。

瘟魔死了,沒有了恨意的支撐,靳長安身體發軟,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,她的瞳孔開始慢慢變回黑色,那布滿小臉血色符文,也在變淡,消失。

身體很難受,像是被撕扯著一般,隨時都有裂開的可能。

靳長安看著躺在身前不遠處的蒲木,忍著痛,一點一點的朝他爬過去。

“爺爺……”爬到蒲木的身邊,她的手臂已經被刮得血肉模糊。

靳長安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,她一聲聲的喚著“爺爺”,可惜,卻沒有聽到回應。

她趴在蒲木的身上,去探蒲木的鼻息,去聽蒲木的心跳,眼淚從蒲木的臉上,一路灑到了蒲木的胸前。

“嗚嗚嗚……”靳長安趴在蒲木的胸前,泣不成聲。

而她卻沒有發現,她灑在蒲木身上的淚水,竟然穿透皮膚,滲入了蒲木的體內。

不知道哭了多久,靳長安竟感覺到蒲木的胸口有了微微的起伏。

“爺爺……”

感覺到蒲木胸前的起伏,靳長安猶如在黑暗中看到了微光一般,拼命的喚著蒲木。

“丫、頭。”

蒲木的聲音,微弱的傳到了靳長安的耳畔,讓靳長安狂喜不止。

“爺爺,爺爺你沒死,太好了。”

之前哭過的淚水還汪在眼眶裏,靳長安這一笑,眼淚又是順著臉頰流。

“丫頭,爺爺,怕是活不了,多久了,你聽,聽爺爺說……”

“不,我不要爺爺死,爺爺你不要死。”

今天晚上,靳長安的心裏幾番大起大落,如今好不容易一切塵埃落定,再聽蒲木這話,叫靳長安怎能不傷心。

“丫頭,你仔細聽爺爺說……”

蒲木目光嚴肅的盯著靳長安,在靳長安的印象中,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對她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。

“你跟一般人不一樣,你是世間最特別的存在,你要保護好自己,不管遇到什麽事情,都不要去恨去怨,現在,瘟魔的魔靈力已盡數被你吸取,你答應爺爺,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情,堅決不能使用它。”

蒲木說著話,突然變得精神了一些,但是,靳長安卻知道,這不是爺爺要好轉了,而是回光返照,她也知道此刻爺爺要說的,都是很重要的事情,雖然她聽不懂,但還是將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般。

“爺爺,我答應你,我什麽都答應你。”

看到靳長安點頭,蒲木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,他拿出一把匕首,在衣擺處劃了一大塊幹凈的布,再將手指劃破,在布塊上,以血為墨,寫著一些什麽。

靳長安識的字並不多,還都是關於靈草的,雖然也能看懂幾個字,卻並不知道蒲木到底寫了寫什麽。

靳長安含著淚,看著蒲木用血在布塊上留書,等到他終於停了手,便又從身上拿出一個墨色玉佩和一本書,玉佩上的花紋繁覆,靳長安看不懂,但是,她卻能夠看出,在玉佩的中間,刻了個字。

“丫頭,這是爺爺的貼身玉佩,你拿著玉佩和血書,去聖心堂找我的師弟寧致遠,他人很好,一定會代替爺爺,好好的照顧你的。”

“這本醫書,是爺爺畢生所學,裏面記載了辯藥煉藥的相關知識,對你初時學習有很大的幫助。”

說著,蒲木像是想起了什麽,又道:“在見到師弟之前,你決不能讓聖心堂的其他人看到這血書和玉佩,也不能讓他們知道爺爺的事情,知道嗎?”

“嗯嗯。”靳長安只能點著頭,道:“爺爺,知道了,我會去聖心堂找到爺爺的師弟寧致遠,在找到他之前,爺爺給我的東西,我誰也不讓看。”

聽到靳長安這懂事的回答,蒲木最後再慈愛的看著靳長安,那樣的眼神,卻讓靳長安想哭。

蒲木最後還是死了,靳長安將蒲木給她的東西貼身收好,爬到樹上,折了一大根樹枝,用枝幹一下一下的挖著地面,她要讓爺爺入土為安。

在挖坑的時候,靳長安死死地咬著嘴唇,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,但是,眼淚卻一滴接著一滴的掉落在地,沒入土中。

“啪嗒啪嗒……”

不一會兒,大滴大滴的水滴,不斷的掉落在地上。

“沙拉沙拉……”

樹葉被打得直響,慢慢的,在靳長安挖著的坑中,已經積蓄了一些水灘。

靳長安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,擡起頭來,才驚覺已經下雨了。

在天氣連續晴朗了半個多月之後,天,又開始下雨了,就連天上的雲,都變得十分的陰郁黑沈。

水滴不斷地從靳長安的兩頰滑落,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。

寂靜的夜,寂靜的雨,還有靳長安死寂的心,混著這雨水,流出去好遠好遠……

她緊咬著唇,握緊著手指的樹幹,一下一下的將土挖出來。

慢慢的,那個匯聚在坑中的水灘裏,竟然染上了紅色,就連樹枝,都被染得通紅。

靳長安順著樹枝往上看,才發現,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粗糙的樹枝,磨得血肉模糊,那坑中的紅色,原來是自己的鮮血。

也不知道是大腦已經麻木,還是對疼痛已經麻木,縱使雙手已經血肉模糊,縱使樹枝不停地劃拉著她的血肉,靳長安竟然沒有感覺到疼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靳長安終於挖開了一個,能夠容納一人多的坑,坑中,泥濘混著血水,出現一種覆雜的土紅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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